文/王梓

 

今年暑假,我有幸通过AIESEC前往印尼参加海外志愿者活动。这次经历,不仅让我有机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了一点点的不一样,也为我自己带来了些许改变。

 

2012年7月2日,凌晨由杭州起飞,中途在新加坡转机,于印尼当地时间10点左右抵达印尼首都雅加达。可能是由于杭州、新加坡的现代化程度都比较高,飞机飞临雅加达上空,望着舷窗外大片大片的农田,我有些失望。我当时的想法是:原来印尼这么的落后!事实也是如此。可是,当6周的志愿工作结束后,当地的环境并未发生改变,但我对这个国家的态度,却由失望变为不舍。犹记得离开时,一如一个多月前,只身一人坐在由巴厘岛努拉来机场起飞的捷星航班上,双眼盯着舷窗外的一切,希望能捕捉这最后的一切,关于这样一个国家最美好的一切!泪水簌簌流下。

 

印尼的街道,大多是脏而混乱的,汽车、摩托、angkot(当地一种特殊的公共交通工具)、三轮车、行人、乞讨者,甚至还有马车,所有这一切毫无规律地混杂在一起,就构成了一幅生动的印尼街景图。这样的记忆,很难称得上美好,但如今,却成为了我关于印尼最美好的记忆之一,只有这样的街景,区别于国内的任何一条街道,才能真正成为一个国家最独特的标记。

 

而印尼给我感触最深的,并不是这样的街道。有那样几件事,真正令我的灵魂为之一颤。

 

第一件,是我在山村小学看到的那一切。我的工作中有一项内容是配合茂物农业大学的一家NGO(非政府组织)去当地的山村小学开展活动。第一次走进那个山村,只有两个字能形容我那时的感受:震撼!那个山村没有一条像样的公路,唯一通向外界的,是一条颠簸的石子路。村里的人也很少与外界有接触,我们去参观村子时,全村人听说有外国人来了,带着一家人跑出来,围着我们要拍照。当时,我们坐在angkot上,随着道路上下跳跃,有些时候,我整个人几乎都要被甩出车去(angkot行驶时是不关门的)。我万万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闭塞的山村中,会有一对年迈的夫妇,用自己微薄的资产,撑起了一座业余学校。

 

山村人家的孩子结束了学校的课程,就会到这所业余小学来参加活动,丰富业余生活、学习更多知识,同时这些孩子的父母也可以专注于农活。可是,你不会想到,这所学校全凭一对年迈的夫妇一手创办,完全没有政府的资助,而这对夫妇,也只是这个落后小村庄中的普通一户。我们最后一次去的时候,决定在那过夜,有一位越南的志愿者带去了一只液体驱蚊器,这对夫妇发现很好用,希望越南志愿者能把这只驱蚊器留下。就是这样一只在印尼各个超市都有售的驱蚊器,这对夫妇这一生可能也只见过这一次。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个场景。就这样一对夫妇,建起了那样一所学校,而反观国内的许多富豪,他们甚至连为街头的穷人施舍一分一厘都显得无比吝啬。然而在印尼,像这对夫妇一样的人,还有许多。当地朋友告诉我,印尼的许多慈善机构,例如孤儿院等,都是由私人资助兴建的,政府不予以任何经济支持。而我也去过两家孤儿院,那里的院长,显然并非什么富商大贾。他们可能也只是一些中产阶级,有些可能连中产都达不到,但他们有信仰,他们坚信真主的存在,并相信行善会让他们距离真主更近一步。

 

第二件,则是关于我在一所残障学校开展的工作。当时,我负责智障儿童的教学任务。说实话,这之前,我对智障人士一直存有一定偏见,我始终认为智障人士很难进行有效的学习。第一次走进班级,我的那些陈见就被瞬间击垮。我第一天是教他们用英语数数,其中一个女孩,可能是之前学过的缘故,竟然能在一开始就用英文从1数到5.这不仅令我大为吃惊,也让我坚信这些智障孩子仍是可以进行有效学习的。而他们之后的表现更是令我为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无比羞愧。第一天教学结束后,许多孩子已经能用英语从1数到5了,即使还不是很流畅,而且经常会有遗忘。在我最后一天上课时,所有的孩子都已经能完整地用英语从1数到10,而且还能说一些基本的交际用语,比如”Hello”.”Goodbye”等。和这些孩子相处的那些日子,不仅让我见证了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奇迹,也让我懂得了智障人士也能像正常人一样学习生活,他们需要的,只是更多的耐心。相比常人,他们还有一份天赐的礼物,那就是他们那毫无烦恼、纯真无邪的笑,像刚出生婴儿一般,这个世上,经历了那么多世事,却依然能笑得如此灿烂的,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最后一件令我印象颇深的,是当地人的宗教信仰。我在印尼的那些日子,见证了当地人一天5次的祈祷,见证了当地人的守斋,也见证了巴厘人民每天的焚香拈花敬佛。曾经和当地一位司机交流,讨论到宗教问题,他告诉我,在印尼,每个人出生后必须要有一种宗教信仰。而当地的朋友告诉我,我们相信上帝创造了我们,胜于“猿进化为人”。我不想计较他们对待科学的态度,也不想深究他们为何对于上帝有如此深的崇拜,但是,在信仰的引导下,他们懂得行善的重要性,也知道要竭力规避作恶,也这一点,就足够了!

 

除了这些,印尼还给我留下了许多最美好的记忆,比如当地人对待华人的友善,完全没有丝毫反华情绪;比如当地人的乐于助人,即使互不相识,换个角度看世界,你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一个真实的世界。就像我所看到的印尼,不是那个人人口中所描述的,人民天天举着砍刀,时刻准备挥向华人的印尼。而是这样一个,虽然暂时落后,却充满爱与光明的印尼。

巴厘岛居民敬佛

我与残障学校的学生合影

我与山村学校学生合影

志愿者与山村学校创建夫妇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