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潘文颖

 

流行的说法是:年轻是女人的资本,二十多岁的时候是最美的年龄,青春靓丽。于是要趁着自己最值价的时候,搞定男人。如果过了二十七八还没嫁人的,就成了“剩女”。就好像傍晚菜市场的白菜,再不出手,就卖不出去了。三十多岁的女人,一手家务一手孩子,很难有心情风情万种,变成了半老徐娘。四十多岁女人,搞不好就成了黄脸婆,要跟小三斗。于是女人怕老,用各种化妆品想要留住青春。但是有种美丽,是只有岁月能够给一个女人的,那种从内心散发出的气质美丽。这么说,是因为想写写最近知道的几个不年轻,却拥有年轻女人无法拥有的气质的女人。

 

前几天翻看严冬冬的博客,看到他写的纪念2010年在优山美地(Yosemite)登山中遇难的Christina Chan(陈家慧)的文字:“Chris让我能够记起的是她的笑容,温暖而又恬淡的笑容,表面温婉而内里坚韧。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已经31岁了,尽管现在想来这应该是自自然然的,那时我不知是从何处得到的虚假的信息,以为她只有20岁左右的年轻,当然其实20岁的人是几乎不可能积累起那样的温润恬淡背后透着厚重的气质的。”从冬冬一个男人的眼光里,这个30多岁的女人有着20多岁的女人所不可能沉淀出的气质和美丽。温婉、坚韧、恬淡、挚爱登山,让我对这个女人的故事充满好奇。Google 后发现,Chris生前竟然正好是斯坦福的博士生,我们在同一个校园生活过,突然让我觉得很亲切。像所有热爱登山的人一样,这是一个向往自由,充满着梦想和激情,追逐自己理想生活方式的人。也许就这样将生命永远的停留在自己钟爱的事业上,被埋葬在在优山美地那个她所喜爱的地方,也是种浪漫的归宿,就像那个写“小王子”的圣埃克苏佩里,开着飞机消失在了这个星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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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ris Chan/网络图片)

 

认识刘昕,是因为她和老公段永平是我的奖学金的资助者,让我有机会和他们有了一些近距离的接触和聊天。他们的故事也非常有意思,段永平是“小霸王”和“步步高”两个名牌的创始人。刘昕和段永平是80年代末在人大相识的,那时候段永平是计量经济学的研究生,刘昕是新闻系的学生。早在1989年研究生还非常稀有的时候,段永平研究生还未毕业,就南下广东创业。刘昕随后毕业进入“中国青年报”做摄影记者,93年辞职赴美留学,就读于俄亥俄大学视觉传播学院。93年到99年,刘昕一个人在美国新闻摄影界闯荡,拍摄题材关注弱势群体,曾获普利策奖提名,作品发表于“时代周刊”等著名媒体。93年到99年,段永平在广东将一个亏损200万元的小厂打造成了“小霸王”,成功的创立“步步高”并使之成为业界数一数二的名牌。

 

这两个生活看起来没有交集的人,然而却在98年结婚了。那一年,刘昕30岁了,事业在美国,是个喜欢自由、似乎永远“在路上”的职业女性。那一年,段永平是中国年轻的富豪,他的才智资本绝对不亚于娶了大S的汪小菲。婚后,刘昕回国生活了一段时间,做了一些关于中国的新闻工作。2000年前后,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在美国出生。2002年,不惑之年的段永平淡出了国内打下的江山,把家搬到了美国,和妻儿团圆。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兑现与太太结婚时的承诺”。到美国后的段永平开始做起了投资,被誉为“中国的巴菲特”。2005年他们夫妇创立了家庭慈善基金Enlight Foundation,2008年在国内创立了“心平公益基金会”。他们在斯坦福设立基金资助来自中国大陆的留学生,在中国偏远山区设立图书角,去年向母校人大捐赠了3000万美元,汶川地震时捐赠300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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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昕、段永平夫妇/网络图片)

 

见到刘昕之前,不知道她有这么多精彩的故事,以为她只是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见她第一面,她虽然40多岁,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身材依然很好,很有气质。和她一起吃饭聊天,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她身上的那种有着丰富阅历后的恬淡,知性的美丽,和那种让人感觉很亲和和舒服的成熟魅力。在这个流行富豪娶女明星的时代,段永平当年的做法是有些另类的,但是在我见了刘昕之后,我完全理解他当年为什么娶刘昕。她身上这种知性成熟的气质是一般20多岁的女人所不可能具有的。

 

刘昕给我讲了一些她自己的经历,也给了我一些我非常想分享给大家的忠告。她说,女人不要太早完全把自己交给家庭,年轻的时候要去做一些属于自己的事业。她说“她当年的一些同学,毕业后就直接做起了主妇,她们现在想起来当年自己的才华还没有展开,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尝试,现在还是会遗憾。”她问起我毕业后是否回国的打算,我和她聊起我对美国和中国的一些看法,她说:“你其实一直都呆在学校里,对中国和美国的认识都来自于间接经验。有机会要回中国工作一段时间,再决定哪里更适合你自己。”是啊,我有的都是间接经验,我其实既不了解中国,也不了解美国,我有的只是来自媒体的只言片语。这是一个对中国和美国的媒体和社会都有深刻体验的人对我最好的忠告。刘昕跟我讲,她研究生毕业的时候,曾经以一个人开车、住帐篷的方式穿越了美国。这种我曾经很向往的旅行方式让我再一次对眼前这个优雅的女人刮目相看。她说美国的各个州都很不一样,有机会要去看看,要多去了解美国的社会和文化。

 

上周遇到Nanibaa,一个美国现存的原住民Navajo部落走出来的女人。她是Navajo唯一的一个遗传学博士,她在斯坦福遗传学系获得博士学位后,选择了做一些联系着现代医学和Navajo部落的事情。Navajo部落仍然居住在大峡谷(Grand Canyon)不通汽车的地方。部落里有一种发病率很高的遗传病,部落的文化认为这种疾病是神对人们的惩罚,认为祛除这种疾病会带来更大的灾难。而她现在做的事情是去和很多的原住民访谈,了解他们对现代遗传学研究的看法,并且向他们解释遗传学研究的意义,并且采集一些血液样品,希望分析种族遗传病的病因。从自己的种族勇敢的走出来,走到一个世界的最前沿,然后再走回去,做一个连接着自己种族和和外面世界纽带,本身就是一个传奇的故事,也许还有些争议。听她讲自己的经历,我发现了那种同样的温润恬淡背后透着厚重的气质,同样的美丽。

 

女人的美丽的定义也许每个人不同,但是我越来越发现有种美丽是绽放生命后的美丽,一种不是衣妆能够装饰出,不会随着年华老去的美丽。一如我一眼看到昂山素季就被折服的那种的温润恬淡背后透着厚重的气质。

 

 

[1]: http:// hicape.com/wp-content/uploads/2012/10/chris_chan.jpeg [2]: http:// hicape.com/wp-content/uploads/2012/10/Xin_Ping.jpeg